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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一前一后过了安泰桥,小娥就往食铺中打了酒,买了些竹叶,方出来,对街有人长声唤“喔——”,小娥当即叫住那卖喔的小郎,买了二两糕。
走了两步,朱润道:“你爱吃这个?”
小娥点点头,朱润又道:“好吃么?”
小娥诧异道:“你不曾吃过?可要尝尝?”
她不过随口一问,不料朱润真点了点头,当下递过块糕儿。
朱润慢慢把糕吃了,又取巾子擦了手,方把眉一扬,道:“还不错。”
小娥微微一笑,朱润就把头来低了,道:“我的心思,你向来知道,我也不想多说,只问你一件事,若当初陷你之人与他相干,你还会嫁么?”
小娥听罢,呆了半晌,直愣愣看了他道:“什么,什么相干不相干……”
朱润却不答,回身便走,猛交小娥扯了衣袖,道:“你说清楚!”
朱润却不恼,只笑道:“娘子真想知道,随我来便是。”
小娥脚底发飘,随着他七弯八拐走到个僻巷里,把一扇门敲响了。转瞬便有人出来,看到朱润,行了个礼儿,领了两人进去。
小娥走到里边,见个男子缚在墙角,依稀记得仿佛是当年船上一人,不觉抖将起来。
那人见了朱润,磕头如捣,没口子道:“大官人饶了小的!小的实不知与大官人相干,都是王六那厮作死……”
朱润哪听见,一示意,又拖出个折了腿的人来,那人尖下颏,高颧骨,形容枯槁,两眼乱转,见了小娥,只做个大吃一惊的模样,小娥却不认识。
先头那个登时叫道:“就是王六这厮交我等拐了人去……”
王六想起朱润手段,慌了,乱喊乱叫,道:“你自家做事不牢,害得人这般模样,还来赖我……”
那个恨起来,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,道:“不是你带累,我兄弟几个受这番罪!衙门是好进的?亏我跑得快,不像大哥……”
两个夹七夹八,说个不住,急了只拳打脚踢,扭在一处,早交人各自扯开,按在地下。
朱润就看了王六道,“我问你话,老老实实答了,自不为难你。”
王六颠头作脑,但把头点了,朱润就道:“当日何人交你掠了易娘子去?”
王六道:“县太爷本不管这事,当日易娘子家的到衙前闹事,遇着巡抚来,险些坏了事,县太爷不快活,风示小的,小的不敢不从,方有了这桩事。”
小娥许多疑团久在心底,听到此处,豁然省悟,想起诸般苦处,痛彻心肺,痴痴立了半日,险些流下泪来。
想到欢郎,喘了一回,忽抬头看了朱润,嘶声道:“你、你骗我!是不是?不是这样的!不是的……”
朱润只扶了她,柔声道:“是,我骗你,不是这样的。”
他越这般说,小娥越觉苦痛难伸,捂了脸,只像发冷一般,抖个不住。
交朱润抱了,低低道:“娘子这般模样,交人看了,真个难受……”
小娥一声不出,移时方止了颤,直挺挺立起身来,慢慢走将出去。
朱润只一路相随,走了小半里,小娥忽转身笑道,“担心甚么,我从前都没死,现在还能去死不成?”
朱润听了,无端一阵发绞,方一闭眼,小娥早走出几步远,呆了回,只默默无言跟了去。
小娥又走一时,见他仍在身后,只道:“让我一个人静会。”
朱润方立住脚,眼睁睁看她转过了巷角。
良久,有人上前道:“大官人,那两人如何料理?”
朱润半日方把他一看,道:“还要我教你?前些时刚出了人命,缉拿凶手不得,这等为奸为盗之人,甚么不做?”那人会意,唱了个喏,转身去了。
再说五月里天气,大雨时来,不多时风起云涌,早把红日遮了。
俄顷风定,天色如墨,雨只将落不落,众人看了,都说这雨只怕大了,慌忙忙往家赶。
张氏久不见小娥转来,眼看暴雨将落,出门转到衙旁,正遇着欢郎,不免嘀咕几句。
方说着,天空泼刺刺一声响,瞬时大雨倾盆。
欢郎顾不得,叫小厮往安泰桥去,自家也撑了伞冲到雨中。
那厢朱润遇雨,只往人家屋檐下立了,想着小娥,交小厮取了伞,也往雨中寻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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